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交叠

交叠

卡莱尔觉得有些奇怪,哪里不对劲,但又说不上。

手中的剑并不趁手,不过以自己的剑术来说,不应如此快就陷入被动局面才是。

总觉得忽略了什么,心中有什么......

在悄无声息间偷偷溜走,每当招架后缓过神来,都会有新的敌人挥起武器袭来,哪怕只是破铜烂铁和农具。

值得一提的是,他并不习惯细剑,这种刺为主的武器。

几乎无法格挡。

他的战斗方式并不偏向人们习惯的闪避反击,而是招架还击。

这是军人,战士与冒险者的不同。

因为要对战友信任,身后没有什么可以闪躲的空间。

长久留下的战斗经验。

此刻,格外蹩脚。

要是长剑的话,绝不会这么狼狈。

肩头忽热,步伐踉跄一瞬。

地痞们没有放过这个机会,三人的围攻转瞬即至。

几乎是激发了所有的战斗潜能,卡莱尔强行改变了惯性将要前往的方向,蜷缩身体翻滚躲开致命攻击。

手掌被石板路摩擦得生疼,直到暖流顺着袖口出现在掌心。

他才意识到,拿剑的手,开始无力。

不可置信地转头,见到了肩头被割裂的衣物,与潺潺流血的伤口。

这不该是自己,会受的伤。

理论上,方才斜刺确实会弹开对方的武器。

用不到一秒的时间回想,他意识到自己是为何受伤。

此刻的他,不过还只是少年,并非认识中的青年,力量没有经过锻炼,许多动作是不可能达到预期效果的。

“嘶......”

而在此刻,热流开始鲜活,麻木退去,是血淋淋的痛苦。

咬紧牙关,脚趾紧绷地抓紧靴底。

“卡莱尔哥哥,你还好吧?”

是帕托莉的声音。

声音来自哪里,已经分不清了,他只感到天旋地转。

眼前的敌人沉默不语,如机器一般步步逼近。

整齐的步伐,就像......

提线木偶一般。

“帕帕,我还.....好,等下,不要......”

意识变得模糊,就像沉溺在湖底,水流束缚住了全身。

思维开始变得迟缓。

斑斓的阳光映入眼帘,一切开始变得光怪陆离,石块凭空飞起,房屋垮散,又重组,随后循环。

他觉得自己忘了什么,或者说。

忽略了什么。

就像有个小偷,轻抚他的胸口,摘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
想动,却如被梦魇扼住心脏,稍有动作就会被钻心的疼痛刺激得浑身颤抖。

痴痴地怔在原地,眼前是逐渐放大的险恶笑容,在那之中.......

他见到了,自己不想见到的东西。

......

......

“卡莱尔哥哥!!!”

惨叫声戛然而止......

好困.......

那个女孩是谁......

红发散落在地地上,血迹顺着发丝蔓延开来。

如触动了什么尘封的机关。

来自大脑中。

记忆飞速在眼前回映。

从一点一滴开始.....

到满城焚尽,残破的高台。

血迹渗出。

【明明想好不再去了解】

“抢了你的冠冕,不恨孤么?”

“就算不抢,也轮不到我来做皇帝。”

【越是触及,那痛楚便越真实】

“抬起头来,你与那些猪猡不同,值得与孤平视。”

“你在讨好我吗?”

“不否认。”

【那是决定了,无论如何.....】

“孤的花园,喜欢吗?”

“竟然毫无防备,你不怕我是行刺的么?”

“孤看人很准,而你不是那种人。”

“哼!”

【想改变那预见的命运】

焰火与浓烟之下,男人跪在那奄奄一息的身影前。

“孤就知道,从一开始......就知道。”

“别说了蠢货,现在的话.....还能逃走,我们走吧.....求求你了,我们走吧!”

“能逃到哪里去呢?还有孤一点也不蠢,卿不要哭了。”

染血的手掌托起他的面颊。

凄惨的笑容已不复以往的威严。

“孤从不后悔。”

“对不起,我失败了,对不起......对不起.....我什么都没有改变。”

“永别了,愿你在那个世界,会快乐地度过人生,找到心仪的......”

“然后......幸福的活....下去。”

“其实孤......”

犹豫的话语迟迟没有下文。

一切归于沉寂,朦胧中,舞会向自己伸出的手的身影,是她......

【其实早就不想再见到她了】

【但这可能就是命运吧】

【决定了,被守护,被珍视的人,现在要偿还了】

【这是欠下的债】

【总要偿还的】

【而自己,早就知道】

......

......

陷入泥潭的人,越是挣扎,越会深陷其中。

不能自拔。

除非,有一股外力,将他拎起。

宏大的魔法阵自卡莱尔瞳孔中暴涨,扩大。

符号之间,如齿轮咬合般,井然有序地运行着。

剧烈的风压掀飞身旁的建筑屋顶,现场就像被爆破过一般。

碎石飞溅,茅草飘零。

待尘埃落定,少年提起剑刃,照着那最后一丝黄沙朦胧的身影刺去。

如果这就是罪魁祸首的话。

现在的他,正要不顾一切地去拯救什么,所以不会被任何.....

“咕.......”

闷哼声伴随刺中的实感。

少年抬起头,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影。

被风吹散开的红发如风中绽放的蔷薇,但......

怎么可能,为什么?

为什么是你。

“帕....帕帕?”

颤抖的声音,他跌坐在地。

顺着剑刃望去,剑尖早已没入长袍尽头,血槽此时正尽情发挥它的作用。

执剑的手被染红。

几滴鲜血从不敢望向的视野上方跌下,映入眼帘,打湿脚下黄土。

战战巍巍地抬起头,是熟悉的,瞪大眼睛的.....

诧异的神情在她脸上凝固。

嘴角的血.....流下,划过下巴.....滴落。

“不......不是那样.....这不是我想要的.....帕...帕帕。”

世界崩塌的感觉是怎样的,卡莱尔此刻又体会到了。

那种犯错后,面对代价时的绝望。

尽管已不是第一次。

不过这才是最可笑的。

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

绽放的蔷薇飘落,那身影倒下。

血泊浸湿长袍。

那剑柄如嘲笑他的旗杆,摇晃着摆动几下。

明明日上三竿,他却觉得一切冷极了。

如临冰窟。

环顾周遭,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的小巷早已如同摆放破烂杂物的广场一般。

那些地痞流氓,土匪恶棍们七横八竖地倒在附近。

不远处塞拉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。

意识到发生了什么。

“帕帕!!!”

连滚带爬地扑过去,石块磨破了瑰丽的衣衫,尘土粘在洁白的衬衣上。

紧抱,却除鼻酸以外,什么都做不到。

呢喃声,微不可闻。

是她眼神迷离,缓缓抬起手,试图触摸什么。

几经挣扎,最后小手托住了他的下巴。

“不要....哭了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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